一小時後，O記C組一幹高層收到消息。

“你說什麽，赤虎那家夥殺了杜豪，而且他和甄尼也被其他人給殺了？！”C組的負責人辦公室內，梁警司不敢置信地看著急匆匆趕回O記匯報消息的陳聰明：“這到底都是怎麽回事，其他的行動人員呢，為什麽只有杜豪一個人出了事？”

“Mada，事情說起來比較覆雜，”迎著梁警司滿是質疑和憤怒的目光，陳聰明心中因為杜豪的死而出現的喜意早已消失不見，有些驚慌地說道：“根據我們在現場的行動和分析，除了赤虎、甄尼還有我們警方外，暗中還有一夥勢力同樣盯著這筆交易。”

說到這裏，陳聰明無奈地攤了攤手，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地苦惱：“只不過這些人隱藏地很深，我們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們的具體身份。我們只知道，這夥人趁著我們警方在外面盯梢的時候，就已經進入了協和大廈裏面，然後把在停車場內交易的兩方勢力兩解決了。緊接著，他們又分出了三輛汽車，引走了我們的人。趁著場面混亂的時候，他們偷偷把高氯酸氨烈性氧化劑給拿走了。從始至終，我們三方都被他們給甩了。”

說到最後，陳聰明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。

雖然他不是一線行動指揮，但是被人如此戲弄，都讓他非常生氣。

而且更重要的是，雖然赤虎和甄尼這兩夥人死了，但是高氯酸氨烈性氧化劑卻也不見了，再加上杜豪的死，這次任務可以說是失敗了。這個鍋，最後至少有一部分要他陳聰明來背。

正是因為想明白了這些道理，陳聰明才沒心情去為杜豪的死而高興。至於同僚之情什麽地，早就不存在了。

不理會看起來十分憋屈的陳聰明，梁警司皺眉沈默了片刻，很快發現了另一個問題：“不對啊，既然這樣，那我問你，為什麽杜豪他會出現在大埔大景街？要知道，那個什麽德育中學已經廢棄好多年了，赤虎和甄尼他們把這裏當作臨時藏身點，我可以理解。可是，為什麽杜豪會收到這個消息，你們為什麽不知道？還有，為什麽杜豪會單獨前往？另外，為什麽發現了那些家夥的行蹤，他為什麽不通知我們？”

“我，我母雞啊，”面對著梁警司問出的一連串問題，陳聰明苦惱地不停抓著腦門，好半天才吐出這麽一句話。不過，當他註意到面前女人瞬間變的難看的表情時，連忙改口說道：“Mada，我的意思是說，根據我們調查到的情況，以及從電訊公司那邊收集到的杜Sir的通話記錄。我們發現，在杜豪前往赤虎他們的藏身地點前，他曾經跟一個電話聯系過不少時間。而且，那也是他最後一通電話。”

說到這裏，看著梁警官不太好看的神色，陳聰明說出了自己的猜測：“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，杜Sir他應該跟我一樣，也安插了臥底。只不過，就是不知道他安插的臥底是屬於赤虎，還是屬於甄尼。說起來，我是真沒有想到，杜Sir比我想的還要能幹，竟然安插了這麽深的臥底，從始至終都沒有告訴我們。”

“他人已經死了，你現在說這個有什麽用。”梁警司哪裏聽不出來，面前這個矮胖子是在給杜豪上眼藥。

不過話雖然這麽說，梁警司的確有些不爽。案子到了最關鍵的時候，杜豪明明安插了這麽重要的臥底，竟然在會議上也不透露出來。不告訴別人也就罷了，為什麽她也不知道。

看著梁警官難看的表情，陳聰明連連點頭，然後繼續說道：“我不是說杜Sir這麽做不對，事實上，我也覺得杜Sir這麽做很有道理。我如果沒猜錯的話，杜Sir接到臥底傳來的消息後，肯定是擔心萬一消息有問題，打亂了我們的行動計劃，所以才會單獨前方查探消息。只不過，”

“唉，”陳聰明重重地嘆了口氣：“現在看來，杜豪肯定是暴露了，然後被赤虎他們給幹掉了。”

“行了，不說這個了，”梁警司擺了擺手，懶得再扯這些有的沒的：“現在的關鍵問題是，我想知道那夥一直隱藏在暗中的人到底是誰。你可別忘了，高氯酸氨烈性氧化劑這個危險的東西還在他們手裏。”

“呃，這個我們還在查，不過一時半會，我們確實沒有什麽可靠的消息。”再一次聽到這個問題，想到高氯酸氨烈性氧化劑的巨大威力，想到那東西一旦在港島爆炸以及之後的後果，陳聰明不由擦了擦腦門上微微冒出的細汗。

“噠、噠、噠……”見到陳聰明這個樣子，再加上對方因為激動就不斷眨動的眼睛。梁警司就知道，她想抓到那夥暗中的黑手，恐怕很困難了。想到這裏，梁警司開始敲起了辦公桌。

好一會兒後，梁警司才想到了什麽，連忙問道：“對了，你安插在林廣傑手下的那三個臥底呢，他們現在怎麽樣，醒過來沒有？”

想到太子三人以及當時停車場內的鮮血和屍體，陳聰明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胸口：“梁Sir請放心，他們三個沒事，只不過是有些眩暈彈的後遺癥而已。醫生說了，只需要休息一個晚上，就會好的。我剛才已經問過他們了，他們也一點線索都沒有。按照他們說的，等赤虎和甄尼帶著人上了辦公室後，他們三人便一直尋找機會準備動手。結果突然就扔過來了幾枚眩暈彈，下一刻他們所有人就都失去了抵抗……”

“唉，算了，他們沒事就好，”聽完了陳聰明的匯報，梁警司無奈地拍了拍額頭。她怎麽都想不能，明明一切都在她們的計劃中，怎麽會出現這麽多意外。與此同時，她意識到了另一件事情：“我差點忘了問了，為什麽他們三個人沒事，難道那夥人認識他們？”

陳聰明早就知道梁警司會問這個問題，他當時趕到現場時發現太子三人沒事後，也是第一時間就有了這樣的疑問。當然，他也很快就想到了答案：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，那夥暗中的黑手恐怕早就盯著赤虎、林廣傑還有甄尼了。所以，我覺得太子三人臥底的身份估計早就暴露了。他們應該只是為了求財，還有打擊同行的勢力，沒有必要去殺警察。一旦他們殺了太子，那影響就更大了，後果會很嚴重。正是因為這個原因，我才認為肯定是赤虎他們殺的追蹤而來的杜Sir。”

聽了這個解釋，梁警司也點了點頭，然後又對這夥暗中的勢力更加頭痛。

就在這個時候，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：“叮鈴鈴、叮鈴鈴。”

拿起辦公桌上的手機，看見上面顯示的號碼，梁警司詫異地眨了眨眼。不過很快，她就明白對方打電話的目的。雖然不想接這個電話，但她還是按下了接通：“你好，區Sir。”

聽著梁警司恭敬的聲音，看著對方臉上擠出的一絲笑容，陳聰明立刻知道了打電話過來的人是誰。

“……對，抓捕赤虎和甄尼的任務只能說成功了一半。他們都死了，但是杜豪也被犧牲了……是的，高氯酸氨烈性氧化劑被另一夥勢力給拿走了……好的，我知道了。”

掛斷電話，梁警司放下手機，低著頭不停擰著眉毛，看起來很是苦惱。

見到上司這個反應，再結合梁警司說的一番話，不知道為什麽，陳聰明心裏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。

辦公室內，一時間安靜了下來。

好一會兒後，陳聰明才聽見梁警司的嘆氣聲：“唉，聰明，你也是咱們O記的老人了，我們也一起共事了這麽多年。有些事情我不說，相信你也知道。杜豪現在死了，那位區Sir很生氣。你回去做好準備，我如果沒猜錯的話，明天，就會有人上門了解整件案子的經過。你自己小心點，對了，還有那三個臥底。”

陳聰明咬了咬牙：“我知道了，梁Sir。”

“那行吧，就先這樣。你今晚回去後，好好整理下整件案子的經過。”

“是，Mada。”

“啪嗒、啪嗒、啪嗒”，“哢嚓”，“哐”。

看著緩步走出辦公室的陳聰明背影，以及重新關上的房門，梁警司再一次嘆了口氣：“唉。”

梁警司並不否認，這段時間以來，在杜豪與陳聰明之間的競爭上，她個人是更傾向於杜豪的。

她之所有這樣的選擇，主要有兩方面的原因，一方面當然是杜豪背後的區浩麟。

與背後靠山是李文彬的鄺智立不同，梁警司沒有多少背景，所以她哪一方勢力都不想得罪。

因此，在有背景的杜豪與沒背景的陳聰明之間，她當然會選擇杜杜豪。

另一方面，就是陳聰明之前抓捕罪犯時受到槍傷的後遺癥。這種一緊張就不停眨眼睛的毛病，確實有損O記C組的形象，而且這種動作很容易暴露情緒的波動，這會非常影響工作。

但是，盡管因為這些原因，梁警司選擇支持杜豪，卻並沒有因此就過於打壓陳聰明。畢竟就如她所說，大家一起共事這麽多年，同事感情還是有的。

所以接到區浩麟的電話後，想到那位對杜豪的看重，梁警司也不得不開始擔憂陳聰明接下來的處境。

同一時間，就在梁警司擔憂陳聰明未來的處境，陳聰明一邊想著明天可能面臨的麻煩，一邊去見太子三人的時候，區浩麟正穿著一套黑色睡衣來到客廳的陽臺上。

看著陽臺外面的港島夜景，感受著高空吹起衣角的涼風，想到剛才了解到的各種消息，區浩麟沖手機說道：“……事情的經過大致就是這樣，具體的細節，你現在就聯系相關人員，把整件案子的經過了解清楚。”

“是，區Sir。”手機中傳來一個十分恭順的男人聲音。

“文彬，你也認識杜豪，你們都是我的人，所以有些事情相信你也清楚。杜豪這麽一死，就等於我之前在他身上的投入就白費了。所以，這件事情不能就這樣讓它過去。”說到這裏時，區浩麟緊了緊手中的手機，聲音一如既往的沈穩：“不僅如此，這件案子疑點太多了。為什麽O記做出了這麽詳細的布置，最後還會出現這麽多問題？而且，其他人都沒事，怎麽偏偏杜豪這個最高行動指揮官卻出事了？這些都說不通。”

“區Sir你說的對，聽了你剛才說的情況後，我也覺得這件案子有很大的問題。”對方附和道。

“嗯，”區浩麟點了點頭，然後下一刻，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年輕人的身影：“對了，記住到時候一定還要把O記B組那個陳永仁也拉進來。從一開始，就是這家夥弄死了林廣傑，然後牽涉到後面這些事情。”

說到這裏，區浩麟頓了頓，補充道：“我覺得，雖然最後的行動他沒有參與進來。但是，這家夥也脫不了幹系。你明白我的意思嗎？”

“放心吧，區Sir。那小子平時太囂張了，我們內務部不少人都看他不爽。”

“哈哈哈哈，是啊，年紀輕輕就坐到這個位置，平時還這麽張揚，是應該讓他吃點苦頭。”

二人又簡單交流了幾句，然後便掛斷了電話。

看著還亮著屏幕的手機，區浩麟想了想，並沒有聯系劉傑輝。

這種小事情，不值得驚動對方。而且，區浩麟雖然知道對方不喜歡陳永仁，但也不覺得杜豪這件案子和陳永仁有多大關系，他只不過就是想故意找找這小子的麻煩而已。

另一邊，掛斷區浩麟的電話後，不理會身下老婆哀怨的目光，黃文彬赤身走出臥底，開始聯絡他的手下和其他人。

“餵，我是黃文彬。明天我們有事情要做，你們現在給我……”不同於與區浩麟打電話時的恭順，此時的黃文彬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囂張。

“餵，是我，黃文彬。……哈哈，吃飯，沒問題。是這樣，我想跟你打聽點事情。我聽說今晚O記C組有個大行動，結果出了些問題……”

“餵，我是黃文彬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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